王梵志
一○○
多置庄田广修宅，四邻买尽犹嫌窄。
一○一
造作庄田犹未已，堂上哭声身已死。
哭人尽是分钱人，口哭元来心里喜。
哭人尽是分钱人，口哭元来心里喜。
一○二
众生头兀兀，堂住无明窟。
心里为欺谩，口中佯念佛。
心里为欺谩，口中佯念佛。
一○三
世无百年人，强作千年调。
（《分门古今类事》卷三引《南史》引此诗，「强」作「拟」，「年」作「岁」，「打」作「以」，「限」作「关」。
）打铁作门限，鬼见拍手笑。
（《分门古今类事》卷三引《南史》引此诗，「强」作「拟」，「年」作「岁」，「打」作「以」，「限」作「关」。
）打铁作门限，鬼见拍手笑。
一○四
劝君休杀命，背面披生嗔。
吃他他吃汝，循环作主人。
吃他他吃汝，循环作主人。
一○五
他人骑大马，我独跨驴子。
回顾担柴汉，心下较些子。
回顾担柴汉，心下较些子。
一○六
家有梵志诗，生死免入狱。
不论有益事，且得耳根熟。
不论有益事，且得耳根熟。
一○七
白纸书屏风，客来即与读。
空饭手捻盐，亦胜设酒肉。
（案以上八首并载费衮《梁溪漫志》卷十。
今从知不足斋本录出之。
以上九首除「他人骑大马」一首外，皆见《云溪友议》卷下。
「欺诳得钱君莫羡」一首，《全唐诗续补遗》卷二据《鑑诫录》卷十收录，今删去。
异文录如次：二句「得了却」作「究竟还」，三句作「不信但看槽上驴」，四句「换」作「改」。
）（〖1〗费衮《梁溪漫志》卷十：「山谷以茅季伟事。
亲引梵志『飜袜』之句，人喜道之。
予尝见梵志数颂，词朴而理到，今于此。
其一曰：『欺诳得钱君莫羡。
……』又曰：……」）。
空饭手捻盐，亦胜设酒肉。
（案以上八首并载费衮《梁溪漫志》卷十。
今从知不足斋本录出之。
以上九首除「他人骑大马」一首外，皆见《云溪友议》卷下。
「欺诳得钱君莫羡」一首，《全唐诗续补遗》卷二据《鑑诫录》卷十收录，今删去。
异文录如次：二句「得了却」作「究竟还」，三句作「不信但看槽上驴」，四句「换」作「改」。
）（〖1〗费衮《梁溪漫志》卷十：「山谷以茅季伟事。
亲引梵志『飜袜』之句，人喜道之。
予尝见梵志数颂，词朴而理到，今于此。
其一曰：『欺诳得钱君莫羡。
……』又曰：……」）。
一○八
梵志翻着袜，人皆道是错。
乍可剌你眼，不可隐我脚。
（《全唐诗续补遗》卷二据《诗话总龟后集》四三引山谷语收此诗。
文字同，今删去。
《林间录》卷下引此诗，「乍可」作「宁可」。
）。
乍可剌你眼，不可隐我脚。
（《全唐诗续补遗》卷二据《诗话总龟后集》四三引山谷语收此诗。
文字同，今删去。
《林间录》卷下引此诗，「乍可」作「宁可」。
）。
一○九
城外土馒头，馅草在城里。
一人吃一个，莫嫌没滋味。
（此诗又见《冷斋夜话》卷十、《苕溪渔隐丛话前集》卷五六、《诗话总龟》卷三九引《东坡诗话》、《云卧纪谭》等书。
）（以上二首黄庭坚引梵志诗。
）（〖1〗案以上诸诗，郑振铎辑本并收之。
）。
一人吃一个，莫嫌没滋味。
（此诗又见《冷斋夜话》卷十、《苕溪渔隐丛话前集》卷五六、《诗话总龟》卷三九引《东坡诗话》、《云卧纪谭》等书。
）（以上二首黄庭坚引梵志诗。
）（〖1〗案以上诸诗，郑振铎辑本并收之。
）。
道情诗
我昔未生时，冥冥无所知。
天公强生我，生我复何为？
无衣使我寒，无食使我饥。
还你天公我，还我未生时。
（此首唐释皎然《诗式》卷一《跌宕格二品·骇俗》中引之，郑辑本未收。
）（〖1〗《全唐诗编剧补遗》卷二据《云溪友议》收此诗，今删去。
异文录如次：首句作「天公未生我」，三句「强」作「忽」，五句「使」作「遣」，六句「使」作「遣」，六句「使」作「令」，七句「你」作「尔」。
）。
天公强生我，生我复何为？
无衣使我寒，无食使我饥。
还你天公我，还我未生时。
（此首唐释皎然《诗式》卷一《跌宕格二品·骇俗》中引之，郑辑本未收。
）（〖1〗《全唐诗编剧补遗》卷二据《云溪友议》收此诗，今删去。
异文录如次：首句作「天公未生我」，三句「强」作「忽」，五句「使」作「遣」，六句「使」作「遣」，六句「使」作「令」，七句「你」作「尔」。
）。
倖门（题拟）
倖门如鼠穴，也须留一箇。
若还都塞了，好处却穿破。
（此首见陈岩肖《庚溪诗话》卷下。
郑辑本亦未收。
）（〖1〗陈岩肖《庚溪诗话》卷下：「王梵志诗曰：『倖门如鼠穴，……好处却穿破。
』此言近乎曹相国所谓以狱市为寄也。
」〖2〗《太平广记》卷八十二引《史遗》：「王梵志，卫州黎阳人也。
黎阳城东十五里，有王德祖，当隋文帝时，家有林檎树，生瘿大如斗。
经三年，朽烂，德祖见之，乃剖其皮，遂见一孩儿抱胎而□。
德祖收养之。
至七岁，能语，曰：『谁人育我？复何姓名？』德祖具以实语之，因名林木梵天，〖「因名林木梵天」，明钞本《太平广记》作「因曰：『双木曰梵，名曰梵天。
』」语意稍长。
〗后改曰梵志。
曰：『王家育我，可姓王也。
』梵志乃作诗示人，甚有义旨。
」〖3〗杨慎《升庵诗话》卷四引唐释道世《法苑珠林》：「梵志出家，白首而归，邻人见之，曰：『昔人尚存乎？
』梵志曰：『吾犹昔人，非昔人也。
』」按丁福保《历代诗话续编》亦载之，见第十三册「吾犹昔人」条。
）。
若还都塞了，好处却穿破。
（此首见陈岩肖《庚溪诗话》卷下。
郑辑本亦未收。
）（〖1〗陈岩肖《庚溪诗话》卷下：「王梵志诗曰：『倖门如鼠穴，……好处却穿破。
』此言近乎曹相国所谓以狱市为寄也。
」〖2〗《太平广记》卷八十二引《史遗》：「王梵志，卫州黎阳人也。
黎阳城东十五里，有王德祖，当隋文帝时，家有林檎树，生瘿大如斗。
经三年，朽烂，德祖见之，乃剖其皮，遂见一孩儿抱胎而□。
德祖收养之。
至七岁，能语，曰：『谁人育我？复何姓名？』德祖具以实语之，因名林木梵天，〖「因名林木梵天」，明钞本《太平广记》作「因曰：『双木曰梵，名曰梵天。
』」语意稍长。
〗后改曰梵志。
曰：『王家育我，可姓王也。
』梵志乃作诗示人，甚有义旨。
」〖3〗杨慎《升庵诗话》卷四引唐释道世《法苑珠林》：「梵志出家，白首而归，邻人见之，曰：『昔人尚存乎？
』梵志曰：『吾犹昔人，非昔人也。
』」按丁福保《历代诗话续编》亦载之，见第十三册「吾犹昔人」条。
）。
七言
生时不共作荣华，死后随车强叫唤。
齐头送到墓门迴，分你钱财各头散。
齐头送到墓门迴，分你钱财各头散。
五言（八首） 一
我肉众生肉，形殊姓不殊。
元同一性命，只是别形躯。
苦痛教他死，将来作己须。
元同一性命，只是别形躯。
苦痛教他死，将来作己须。
五言（八首） 二
粗行出家儿，心中未平实。
贫斋行则迟，富斋行则疾。
贪他油煮䭔，我有波罗蜜。
饱食不知惭，受罪无休日。
贫斋行则迟，富斋行则疾。
贪他油煮䭔，我有波罗蜜。
饱食不知惭，受罪无休日。
五言（八首） 三
不愿大大富，不愿大大贫。
昨日了今日，今日了明晨。
此之大大因，[彼之大大身]。
（此句据《说郛》卷一引《云溪友议》补。
）所愿只如此，真成上上人。
（今按：疑缺第五句。
）。
昨日了今日，今日了明晨。
此之大大因，[彼之大大身]。
（此句据《说郛》卷一引《云溪友议》补。
）所愿只如此，真成上上人。
（今按：疑缺第五句。
）。
五言（八首） 四
良田收百顷，兄弟犹工商。
却是成忧恼，珠金虚满堂。
满堂何所用？妻儿日夜忙。
行坐闻人死，不解暂思量。
贫儿二亩地，（自「贫儿二亩地」以下，张锡厚另作一首。
此句《说郛》作「买得贫家地。
」）干枯十树桑。
桑下种粟麦，四时供父娘。
图谋未入手，祇是愿饥荒。
结得百家怨，此身终受殃。
却是成忧恼，珠金虚满堂。
满堂何所用？妻儿日夜忙。
行坐闻人死，不解暂思量。
贫儿二亩地，（自「贫儿二亩地」以下，张锡厚另作一首。
此句《说郛》作「买得贫家地。
」）干枯十树桑。
桑下种粟麦，四时供父娘。
图谋未入手，祇是愿饥荒。
结得百家怨，此身终受殃。
五言（八首） 五
本是尿屎袋，强将脂粉涂。
（原注：「音茶。
」）凡人无所识，唤作一团花。
相牵入地狱，此最是寃家。
（原注：「音茶。
」）凡人无所识，唤作一团花。
相牵入地狱，此最是寃家。
五言（八首） 六
照面不用镜，布施不须财。
端坐念真相，此便是如来。
端坐念真相，此便是如来。
五言（八首） 七
大皮里大树，小皮里小木。
生儿不用多，了事一箇足。
省得分田宅，无人横煎蹙。
但行平等心，天亦念孤独。
我身虽孤独，（自「我身虽孤独」以下，张锡厚作另一首。
）未死先怀虑。
家有五男儿，哭我无所据。
哭我我不闻，不哭我亦去。
生儿不用多，了事一箇足。
省得分田宅，无人横煎蹙。
但行平等心，天亦念孤独。
我身虽孤独，（自「我身虽孤独」以下，张锡厚作另一首。
）未死先怀虑。
家有五男儿，哭我无所据。
哭我我不闻，不哭我亦去。
